光切 ‖Without You【零】
#现代paro
#黑白通吃源赖光×隐秘保镖鬼切
# 设定及框架来自@氖灯 太太，写不出那种温和细腻的感觉，深感愧疚
那可能是我第一次见到老爷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看上去如此狼狈的人。
我还记得很清楚，那天外面下着雨，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玻璃上，发出细密恍如急切想要进到室内一样的敲击声。
一如既往，我在门铃发出尖锐响声的时候打开了门。老爷不喜欢自己的要求被搁置，所以立刻二字一直是府邸上下贯彻的守则。不过事实证明，老爷对于立刻就去这样的行动力颇为满意。
门开的时候，是扑面而来的浓郁铁锈味，这样的味道我不可能不熟悉。那些每时每刻在皮肤下的血管里汩汩流动的液体在涌出身体后，就会带上这样的气息，粘稠而滚烫。
“老爷，您哪里受伤了吗？”
我闭上门，迎到老爷面前。兴许是暴雨来得突然，又或许是老爷走得匆忙，侍者来不及跟近打伞，总之面前一身正装的老爷被雨淋得彻底，衬衣贴着身体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银色短发也被雨水中粘在脸颊上，浑身上下散发着雨水蒸腾的潮湿气息
我从一旁同我一起等候的仆人手中拿下干燥的毛巾，想起老爷着实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触碰他，又看着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似是人形的物什，一副不方便自己动手擦拭的模样左右为难。
“帮我简单擦一下头发罢。”
兴许是我脸上堆了太多为难的表情，老爷清冷的声音从面前传来，带着一点沙哑，想来应该也是受了凉的原因。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背后，将毛巾打开后落在他头上，确保没有遮盖住老爷的脸颊后，才敢将被雨水濡湿的头发一点一点拢在毛巾里摩挲擦拭。
这个时候除却屋外依旧嘈杂的雨声外，就能听到老爷怀中那个被裹得严实的物什发出粗重的喘息，这下我才确认了那确实是一个人。方前在老爷面前虽然不敢肆意打量，但是多少也能按照体型估量出应该是一个少年体型。
上上下下简单擦拭一遍后，我收起了毛巾在老爷面前鞠了个躬：“热水也已经准备好了，您随时都可以前去，也当是烘去一身寒气。”
这都是久而久之养成的，根据老爷每次回来都会提出要沐浴更衣的要求，热水房里基本上都会在老爷踏出家门后开始运转直到老爷回来，以确保随时都可以供应最适合的沐浴温度。
半晌没有得出什么回应，我思索着是否是自己措辞有什么不妥，然后战战兢兢抬起头，在那双殷红的眼眸里，依旧是平静得不符合那般年纪的沉静。
“…去吩咐下人把我房间旁边的那间屋子收拾一下罢，把府里准备给来客的被褥也拿一套出来。”老爷手臂微微抬起，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，于是我伸手双手，直到怀中一沉，我才知道方前那股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，“你去帮他洗个澡，再换个药。他眼睛上有刀伤，不过应该不影响视力，你可以处理吧？”
“当然没有问题，老爷。”我颔首，老爷绕过我面前时扬起轻风，随着皮鞋踏在楼梯上清脆的响声逐渐远去。
所以说，老爷带回来了一个，我所见过最狼狈的少年。
我把他抱回我的房间，因为是府里唯一的管家，老爷特别赏脸分出一套带独立盥洗室的房间给我。现下老爷吩咐的那间房还没收拾齐备。
听老爷的话这孩子身上还有伤，尽早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我把那层黑色的布打开，面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天鹅软绒。一般老爷会吩咐将用做礼服多下来的余料裁剪整齐，好用来包裹他刀室里珍藏的那些武士刀。
看少年的面颊应该不过十五六岁，轮廓还有着一点稚嫩。如果忽略自眉毛中心微斜向下尚且凝了血痂的刀口，这张脸颊可以说是像是瓷娃娃一样美好。疼痛让昏迷中的少年双手握拳收在身侧，纤瘦的身体上还有淤青红肿，瑟瑟发抖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。
自从离开医院来到这里当老爷管家以后，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处理过在脸颊上留下的刀伤了。虽然不时会给老爷处理一些生意摩擦带来的小伤口，到那因为为衣服遮盖不需要作以隐蔽，所以都只是简单的消毒和包扎。
老爷之前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，少年脸颊上的两条伤疤，需要我作以掩盖。
我在床头柜找出往日里经常使用的东西，酒精擦拭消毒后，摊在手边。擦干净血痂和脸颊上的污秽之物后，虽然手法已经不如往日精细，但是多少掌握。终于将少年眼睛处理好后，以医用棉布包扎完毕。
这个时候浴室里的热水也差不多准备好了，我褪下少年勉强称得上衣服的粗布，虽然能够从可见的淤青上知道其受到凌虐，却还是被眼前模样惊得眉头锁紧。
真希望老爷是把他从地狱里拉回人间。
浸泡在热水里的少年不一会儿便醒了，他下意识伸出的手打在我的脸上，我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幼兽的呜咽，那双手臂便瑟缩着抱紧身体，缩在了浴缸的内侧。
“…不要害怕，你现在安全了。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我，“你眼睛上的伤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，虽然不伤及视力，但是现在请不要睁开。我现在替你洗净身子，送你去老爷那里。”
少年因为消化我的话语而停止发抖，他因为害怕而抱紧的身体犹豫半晌，终于以舒展在水中回以我相信。我重新伸出手，抬起方前擦拭的胳膊，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：“你的老爷，是好人吗？”
“我的老爷啊……”
对于身为家主的老爷，我了解得并不多，只知道按照社会伦理道德来讲，老爷在光鲜亮丽的上市公司总裁的外表下，是与之相反的地下社会商贸头目，贩卖着市面上被官方明令禁止的东西，赚取庞大的利润——若是这么看的话，确实并不是一个好人。
——但是，对于面前的少年而言，老爷的存在应该如同黑暗中的一线光明。我现在是在回答这个少年的问题，那么对于他而言，老爷就是一个好人。
“他虽然脾气不太好，但是是一个好人。对你来讲，是他带你回来的，也是他让我替你处理伤口。”我舀起一捧温水，将他身体冲洗了一遍，扶着他跨出浴缸，“你要感谢他——因为他正在将你拉离地狱，他正在拯救你。”
少年回以的漫长沉默，我至今犹记。
在浴室中热水蒸腾的柔和下，他轮廓温润的唇抿了抿，似是拉起一个浅浅的微笑。
评论(6)